“蹭吃”的寡妇成为我的后妈了吗？——一个不寻常的家庭变迁故事

那年冬天，我9岁。一个寒风刺骨的夜晚，我看见爹抱着一个昏迷的寡妇进了屋。

第二天，她穿着娘的旧衣服，轻柔地为我梳着头发。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娘的温暖。

村里人说她天天来蹭吃是来占便宜的，可我却鼓起勇气对她说："你能做我后妈吗？"

爹的脸一下子红了，我不明白为什么……

我叫廖念婷，名字是爹给起的，说是为了纪念我娘。

可惜啊，我对娘的印象淡得都没了，只知道她生下我后没多久就走了。

爹说，娘的名字里也有个“婷”字，估计是想借着我，寄托他对娘的思念吧。

打我记事起，就只有爹一个人拉扯我。

他呀，就是个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，虽然我是个女娃，可他从来没嫌弃过，把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。

爹不爱说话，成天板着个脸，看着可严肃了。

但我心里明白，他是把对娘的牵挂都藏在了心里，藏在那张不苟言笑的背后。

我们爷俩就这样相依为命，靠着爹出色的打猎技术，勉强过着小日子。

从小我就特别羡慕别的小孩，他们有娘疼，有娘哄，哪像我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，心里酸溜溜的，别提多难受了。

“我娘，到底长啥样啊？”这个问题，我问过爹好多次，可他每次都只是闷着头吧嗒吧嗒地抽旱烟，眼圈红红的，像是有满肚子的故事，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。

“娘漂亮吗？她会喜欢我吗？”这个问题，我也问过爹，他就会把我搂进怀里，粗糙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我的头发，说：“婷婷乖，你娘……她可好了，她会在天上守护着你的……”

我娘的模样，我一直记不清。

直到9岁那年，我才慢慢拼凑出关于“娘”的一点影子。

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，雪下得特别大，北风呼呼地刮着，冷得人直打哆嗦。

爹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，晕倒在我们家门口。

他赶紧把人抱进屋里，喂了碗热乎乎的鸡汤，那女人才慢慢缓过劲来。

后来才知道，她叫杜月春，是从邻村来的，是个苦命的寡妇。

月春姨的命，真是苦得让人心疼。

她啊，本来也是邻村的姑娘，谁知道刚结婚不到半个月，男人就出事了。

那天她男人去镇上卖山货，谁成想半路上碰上了车祸，人就这么没了。

婚姻刚刚开始，丈夫就这样突然离世，我真不敢想象她当时的心情。

更糟糕的是，她的婆家和娘家都觉得她是个不祥之人，竟然把她赶了出来，没办法，她只能一个人在我们村边上找了个没人的破败小屋，勉强住了下来。

打那以后，月春姨的日子就没消停过。

附近几个村子里，有些个不怀好意的二流子，知道她一个女人家孤苦伶仃，就整天想着去占她便宜。

可月春姨也不是好欺负的，她总是拎着一根棍子，把那些人给打了出去。

但也正是因为得罪的人多了，月春姨的日子就更难过了。

她种的菜吧，眼瞅着要熟了，就被人给糟蹋了；好不容易养了几只鸡，也总被人半夜偷走。

就这样，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。

那天晚上，月春姨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，饿得头晕眼花，想着出门碰碰运气，看能不能找点吃的，谁知道走到我家门口，就一头栽倒了，估计是又冷又饿晕过去了。

那天晚上，爹用鸡汤和白馒头招待了月春姨，让她吃了顿饱饭。

月春姨一个劲儿地道谢，说要回去了。

我爹这人也太实在了，竟然都不留月春姨歇一歇，还给她送去了一些柴火，让她回去取暖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月春姨又来了。

她气色看着比昨天好多了，人也精神了不少，就是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。

爹二话不说，非要让她换上我娘以前穿的旧衣服。

月春姨推辞不过，脸红红的，最后还是换上了。

“廖大哥，昨天……真是多亏你了！要不是你啊，我这条命就……”月春姨说着说着，眼泪又掉了下来，哽咽地说不出话，“我…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……”

“哎，说什么谢不谢的，都是一个村的，谁家还没个难处？快别提了！”爹把月春姨往屋里让，“来来来，进屋说。”

月春姨被爹迎到桌边坐下，爹给她倒了杯热水，就转身去厨房忙活了。

我有点怕生，怯生生地看着月春姨，她也正看着我，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。

“这就是婷婷吧？长得真俊！”月春姨伸手想摸摸我的头，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又把手缩了回去。

“我……我来帮你梳梳头吧？”月春姨看着我乱糟糟的头发，轻声说。

这时候爹正好从厨房出来，听到这话，接过话茬说：“可不是嘛，我一个大老粗，哪会梳姑娘家的头发，每次都把她头皮扯得生疼，这丫头就不乐意让我弄，你看，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。”

爹说着，就把洗干净的木梳递给了月春姨。

月春姨接过梳子，就开始温柔地帮我梳头，一边梳一边说：“你这丫头，头发怎么这么乱啊？以后可要记得每天梳头，知道吗？”

“嗯……”我点点头，心里暖洋洋的，开心极了。

长这么大，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地给我梳头，我心里想着，要是这是我娘该多好啊……

早饭是爹做的，香喷喷的小米粥，配上清脆爽口的小菜，简单却美味。

月春姨一口气吃了两大碗，一个劲儿地夸好吃。

吃完饭，月春姨抢着把碗洗了，又帮着收拾院子。

打那天起，月春姨就经常来我家帮忙。

她人勤快，手也巧，家里家外都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。

爹从田里回来，也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了。

就这样，月春姨白天在我家帮忙干活顺便吃饭，晚上就回她那个小破屋去。

月春姨的到来，就像一阵春风，吹进了我和爹的生活。

家里变得干净整洁了，爹的脸上也多了笑容，我越来越离不开月春姨了，真希望她能一直留在我身边。

可偏偏，村里那些嘴碎的人，就开始传闲话了。

“哎，你看看，那廖老憨，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，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花花肠子呢，连杜月春那种女人都敢往家里招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，那杜月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，天天往廖老憨家跑，不就是为了占便宜嘛，谁不知道廖老憨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？”

我虽然年纪小，但也知道那些闲言碎语不好听，每次听到都气得直跺脚。

可爹好像根本不在乎，总是笑着跟我说：“婷婷啊，嘴长在别人身上，咱们管不着，做好自己就行。”

月春姨一开始还有些在意，但看爹都不当回事儿，也慢慢释然了。

我发现，月春姨在我爹面前总是笑盈盈的，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。

爹呢，虽然还是经常板着个脸，但看月春姨的眼神，就像春天的太阳，暖洋洋的，把冰雪都融化了，温柔得不得了。

我心里明白，他们俩是互相喜欢的。

虽然他们从没说过什么，但我看得出来，他们心里都装着彼此。

从那时候起，我就偷偷在心里发誓，我一定要让月春姨做我娘，让他们永远在一起。

可谁知道，意外来得那么突然。

那天的天气特别好，我和村里的几个孩子在河边玩丢沙包。

正玩得开心呢，村霸家的胖虎，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，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。

他一脸瞧不起的样子，看着我们玩，还时不时地发出“嗤”的一声，好像我们玩的是什么幼稚游戏似的。

“哟，有娘生没娘养的廖家大小姐，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玩啊？不用在家伺候那个寡妇吗？”胖虎阴阳怪气地说。

我白了他一眼，懒得理他。

谁不知道，胖虎这小子仗着他爹是村霸，在村里也一样横着走，谁都不放在眼里。

“怎么？我说错了吗？那个姓杜的寡妇，天天去你家蹭吃蹭喝，不就是看上你们家的好日子，想占便宜吗？”看我没反应，胖虎更加来劲了。

“你胡说！月春姨才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我最讨厌别人说月春姨的坏话，听到胖虎这么说，我顿时就火了。

“我胡说？难道不是吗？你也不看看，她一个名声不好的寡妇，天天往你家跑，还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，想勾引谁呢？”胖虎越说越过分。

“你……你再胡说，我就撕烂你的嘴！”我气得脸都红了，握紧拳头，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。

“哟哟哟，还敢跟我动手？你也不打听打听，我胖虎是谁？”胖虎说着，还故意挺了挺他那圆滚滚的肚子，一副“我是老大，你奈我何”的嚣张样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我气得说不出话来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
“我什么我？我说的是实话！那个姓杜的寡妇，就是个狐媚子，专门勾引男人！你爹被她迷得团团转，到时候成了你后妈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虐待你了！”看到我快哭了，胖虎非但没有住嘴，反而变本加厉地说。

“你……你再说一遍！”我再也忍不住了，冲上去就和胖虎扭打在一起。

胖虎虽然块头大，但没我灵活，根本打不过我。

他最后气急败坏，一把把我推倒在地。

我重重地摔在地上，后脑勺磕在了一块石头上，顿时血流如注。

这一幕正好被出来找我的月春姨看到了，她对着胖虎狠狠地说：“胖虎！你给我等着！如果婷婷有个三长两短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
胖虎吓得脸色苍白，一溜烟地跑了。

“婷婷！婷婷！”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月春姨焦急的声音，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抱住。

“别怕，孩子，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。”

月春姨抱着我一路小跑，把我送到了村里的赤脚大夫那里。

大夫很快就帮我包扎好了伤口，不过他说伤口有点大，得好好护理，千万别感染了。

那天晚上，月春姨说什么也要留在我们家照顾我，一整夜都没合眼。

半夜的时候，我烧起来了，迷迷糊糊的，感觉有人不停地用湿毛巾给我擦额头、擦身子。

那种感觉，就像……就像我娘在照顾我一样。

过了几天，我终于好起来了。

爹也趁机去了村霸家，把胖虎那小子狠狠地警告了一番。

看着月春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，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亲昵感。

那天，我鼓起勇气对月春姨说：“月春姨，胖虎说你在我家蹭吃蹭喝，是想做我的后妈，其实……其实我特别希望你能留下来当我后妈！”

这话一出，月春姨和我爹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。

月春姨说，这事儿得问我爹的意思。

我拉着爹的胳膊直撒娇，说我就要在过年前有个娘，让别人都知道我不是没娘的孩子。

爹最后还是点头了，他和月春姨简单地办了婚事。

虽然村里人还是会对他们俩指指点点，说些闲话，但我心里却高兴极了。

我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了，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！

月春姨成了我娘。

她对我可好了，就像天下所有的好母亲一样，教我做饭、洗衣、缝衣服，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疼。

每次看到她在灯光下，一针一线地给我缝补衣服，我的心里就暖洋洋的。

一年后，月春姨生下了一个男孩，取名叫廖念安。

弟弟的到来，给家里带来了更多的欢笑。

我和弟弟虽然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，但感情却特别好，我们一起玩，一起学习，一起长大。

我们一家人，就这样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好日子，比以前更幸福，更快乐了。

后来，我和弟弟在爹娘的支持下，都考上了大学！

毕业后，我们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。

村里那些当初说闲话的人，现在都对我们家刮目相看了，言语里充满了羡慕。

我和弟弟长大后，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，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。

但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，那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家。

每个月，我和弟弟都会抽出时间回村里看看爹娘，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。

看着他们在院子里，陪着孙子孙女玩耍，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和满足。

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我总会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夜，想起那个晕倒在我家门口，可怜无助的女人。

是命运的安排，让她走进了我的生命，成为了我最亲爱的娘。

我知道，是爱，让这个家充满了温暖；是爱，让我的生命充满了阳光；也是爱，让我懂得了感恩，懂得了珍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