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表时间: 2025-02-09 21:16
所谓消耗,即消解耗损个体的一切有生力量。越是高明的消耗术,越讲究消耗的润物细无声,甚至是让个体对之甘之如饴。
而让个体对消耗处境甘之如饴的,往往是个体已经进入到了一种高情绪感的处境之中了。
所谓高情绪,指的是一种高浓度的情绪生产机制,即通过对个体偏好的迎合或打击,来生成某种高强度的情绪生产路径。
在此种路径中,个体的情绪是被某种精密逻辑,或者是某种精心设计的关系模型所捕获的。个体被捕获的程度越深,那么,个体在预设的情绪生产路径中,就陷得越深,于是,就被消耗得越彻底。
也就是说,高情绪处境一旦建构完成,那么,对个体的消耗,其实也就进入到了一种日常状态,甚至是一种提供了高情绪价值的愉悦处境。
感受到的愉悦度越高,就越对此种消耗上瘾。于是,这种消耗,实际上,也就成为了成本极低,但效用极高的驭人之术。
一切的消耗,都是指向某种结构的稳定的。
在任何系统,消耗是必然的。只有有消耗的存在,才能有可能的进一步的生产和积累。但是,消耗和积累,在系统中,往往是指向不同的对象的。
积累是主动性的,消耗是被动性的。但是,当发现了高情绪处境这种东西以后,消耗也慢慢变成了一种主动性的东西。
谁在积累,谁有能力积累,谁被允许积累,以及消耗谁,以怎样的方式达成多大程度的消耗,都属于结构性课题。
所谓结构性课题,主要表征为经济再生需求、政治结构需求、框架秩序需求等,最终,都将指向结构的稳定需求。结构稳定,即秩序循环闭环。
在这种秩序循环闭环中,就必然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对积累与消耗的比例论证问题。这个比例论证,实际上,就决定了谁能积累和积累的程度,以及消耗谁和消耗的程度问题。
但是,基于消耗总是以一种凌驾的视角完成,因此,积累往往就携带了并非题中之义的嫌疑。
因此,消耗,总是进入到可计算范畴;而积累,则可能陷入到模糊地带。
于是,消耗,往往就具有了一种结构所特指的范畴。似乎只要达成了有效的消耗,结构就必然趋于稳定了。
高情绪处境,是一种达成消耗日常化的有效手段。
于是,结构的命题,似乎就压在了消耗的头上。就像消费主义的诞生,为消费疯狂地建构起无数的高情绪处境,于是,消费慢慢变成了个体的一种身份,一种认同机制,甚至是一种存在感。
而当个体在高情绪处境的消费场景中,陷得越深,就越成为了被消耗的对象。因此,消耗的凌驾性,实际上,是因其总是具有两大隐含机制:
其一、是以高情绪处境的建构,来筛选可消耗的个体。也就是说,谁被这些高情绪处境所捕获,谁就被筛选为了可消耗对象。
而这种筛选的达成,往往是其中的高情绪处境,迎合了这些个体的某些偏好,比如虚荣、攀比、低层级的快乐追求,以及可能的忧虑与恐惧。
比如奢侈品,提供的高情绪处境,往往是高人一等、富裕、高贵、有实力、社会认可度高等,于是,就有资源匮乏者,会为了他者能“高看一眼”,而拼命攒钱,只为买到这物件。
因此,越被消耗的,往往认知越低。
其二、通过消耗背后所隐匿的筛选机制,往往就形成了某种稳固的结构。
被不同的高情绪处境所捕获,意味着,群体性差异就诞生了。因此,通过对消耗性数据的窥视,往往能以俯视的视角,看清楚结构的层次。
就像那些低俗博眼球的内容,如果捕获的群体极大,陷入的时间极长,那么,基本就可以看见这个层级的群体规模之大。
于是,可被消耗的群体规模就极大,而要延续或加深消耗,那么,只要为这些手段给予纵容就行。
对于个体而言,损伤最大的消耗,一是时间,二是自由。
于是,消耗,最终指向的也就是自由时间的匮乏,以及让时间陷入到被指定路径的忙碌之中,最终,达成无意义时间的消耗。
而无意义时间的消耗,总是具备了两大功能的:
其一、是在高情绪处境下,完成在个体认知范畴内的偏好的迎合或打击;其二、是在被指定路径之中,让个体陷入到循环式的所谓的生产积累范畴中,最终以消解个体可能的思考时间和向外追寻的可能。
前者,是制造“洞穴”;而后者,是加固“洞穴”。